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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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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章

空氣裏彌漫著有酒氣的味道, 他沒有喝多少,味道不是那麽的濃郁,只這答非所問的話讓朝露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醉了, 心裏起了試探的心思,意念微動, 悄然的湊近他身旁,問:

“你還知道自己是誰嗎?”

以前常聽人說, 喝醉酒的人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 朝露沒見過醉鬼,也不知是真是假,但看到這會他迷迷糊糊的樣子還是想去試一試。

兩人這會湊的不近, 朝露害怕他又起什麽壞心思, 留了個心眼在這裏,就看到他聽到話後緩緩睜開自己眼睛,她要慶幸今日是中秋, 圓圓的玉盤高掛在天上,透過那灑下的紛紛月光能看到男人這會的神情, 像是剛睡醒的雄獅, 哪怕他本身充滿了攻擊性, 但這會依然是一副睡眼朦朧又茫然的樣子看著朝露。

就一會的時間,他已經短暫的睡了一覺, 朝露沒能細看他隱於黑夜裏的眼睛,當手上傳來一股力道的時候,人已經隨之往前了好幾寸,一個趔趄差點就撲在他身上, 額頭抵額頭,鼻尖對鼻尖, 混合著酒香的氣息就這樣籠罩下來,隨後交織在一起。

她心裏咚咚的跳,兩頰蹭的變的通紅,等到意識不對想要躲開的時候,才發現腰際已經覆上他的另一只手,她整個人已經被他半桎梏在懷裏,朝露動彈不得,只見他唇角微啟,低沈的聲音就這樣隨之溢出:

“你說我是誰?”

氣息擦過臉頰掠過耳廓,朝露實在不知他究竟醉沒醉,只無比的後悔自己這該死的好奇心,她故作慍怒:

“我不知。”

“你知。”

男女力量的懸殊讓她在語氣上都弱了他三分,她咬著牙說:“是登徒子。”

空氣裏傳來一聲嗤笑:

“孤自來見你開始,就不曾對你無禮過,何以當得起你這句‘登徒子’,”他依然沒有放開她,纏繞的氣息將兩人無意識進行束縛,只聽他又說“再者,方才明明是蕭夫子先靠過來的,真要說來,‘登徒子’這三個字也應該由孤來說。”

“你!”

被成功惹惱,朝露被她逼的啞口無言,這話說的不僅條理清晰,還能舉一反三,怎麽看都不像是喝醉的樣子,朝露被自己好奇心所害,可這會人已經被他攥在手裏,不對等的立場讓她覺得自己在這會顯得過於弱勢,不想再這樣同他說話,她試著同他談判,稍拉開些距離,商量著:“既不是,那你這會可將我放開?”

他的手還扣在她的手腕上,沒有絲毫的松懈,甚至有些貪婪的在汲取上面的溫度,身上有些燥熱,他往後仰了仰,才將她推開一些,但手依然沒有松開:

“別動,再讓我牽會。”

一句簡單的話成功的止住了她又想掙紮的動作,他另一只手往眉心捏了捏,神情盡顯疲態,想來是受近日瑣事累及的緣故才會如此。

“好些日子沒好好睡覺了,別說話,待我瞇一會。”

疲憊之後的飲酒本就容易加劇困乏,他這會酒意上了頭,疲憊和醉意一同襲來,忍了許久才終於在她面前露出這樣的面目來,說完沒給她多餘的時間,均勻的呼吸聲隨後便傳來,朝露拒絕不了,男人手上的力氣也大的驚人,即便睡過去了,也掙脫不了。

馬車正搖搖晃晃的往回趕,朝露借著月色又偷偷打量身旁的男人,眉眼和面龐還是同兩年前一樣,沒什麽變化,只神色和言語之中比之前確實多了不少疲憊,再一想到方才裴劭的話後,她不禁在心裏喟嘆。

目光不由的就從臉上到兩人交握的手上,她輕輕動了動手,將他的手背轉了過來,想去看看那手背上的傷勢,卻在稍有動作之後將人驚醒。

“還沒到,你不若多睡一會。”她自覺將人吵醒,心裏過意不去。

他揉了揉眼睛,撩開窗戶看了一眼,醒了一下神,狀似無意的說:“你可知孤方才睡過去之前在想什麽?”

朝露不言不語,只是側頭看了他一眼。

肖晗緊了緊掌中溫潤的小手,感受到還在手中的觸覺,像是松了一口氣似:“孤怕,若是這次再不握緊,是不是醒來你又會不見了。”

當初兩人迫於無奈的分開,生別離的痛當然不止自己才懂,肖晗曾經切身體會過,自然是不想再去吃這份苦了:

“你那時說的那些理由孤都聽了,而今,孤不僅能保護你,也對大燕的百姓有了交代,你所擔心的顧慮而今看來都已不是問題,那你是不是也該考慮,再回到孤的身邊?”

這是自那個雨夜以來兩人唯一的一次獨處,花好月圓夜,良辰美景時,肖晗也是方才受了那些人的鼓動才會借著酒勁兒對她說這些話。

朝露覺得手裏汗津津的,肖晗等的有些久了,見她還是沒有回應,於是稍微松開手用撓了撓她的掌心,朝露受江瓊兒和裴劭的影響,心緒本就不穩,肖晗這會又忽然說這話,她尚不及思考,自然不知該如何回答,直到收到提醒才期期艾艾的發聲:“我,我還沒想好…”

聽意思,似乎有戲?

肖晗隨即坐起來,看著身側的她垂著腦袋,嘴裏還在繼續:“事到如今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了,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已經想明白了,所以這會暫時不能給你答案。”

“你還在顧慮什麽?”

說不上是不是顧慮,畢竟自己當初是那般毅然決然的離開,當你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放棄一件事,再想回頭首先要說服的也是自己。

她搖搖頭,先是壓下心裏那股快要破土而出的強大悸動,但理智上又讓她必須保持鎮靜,就是她此刻的過於理智,讓身旁的男人隱隱覺出不安來,肖晗無意識緊了緊掌中的手:“我可以給你時間慢慢想,但你這次不許再離開。”

她不免失笑,也聽出他語氣裏的的倉皇來,倒也沒說錯,兩年前雖說不是不告而別,但自己在他這裏的信譽已經不覆從前,他今日喝了酒,說話做事都有些小孩子氣,從上車後一直不放開她的手就能看出,他是真的又怕自己跑了。

側頭,就看到他已經離自己很近了,那樣高高大大的一個男人,竟還能說出這樣小心翼翼的話,她忽然想起兩年前的自己,在他面前不也如此,感情之事誰又能說的清楚,沒人能在這段關系裏永遠保持著上位者的姿態,而適時的轉變立場和態度反而能得到不一樣的結果。

朝露也是有所察覺,舉起兩人握在一起的雙手,輕而易舉就將男人又推回之前的位置,馬車恰好在這時壓過一塊石頭,顛簸的車身讓她沒有坐穩,一齊就朝著肖晗那處撲過去,這次是真的到了他懷裏,左手立即隨身附上,朝露又被他摟在了懷裏。

畢竟方才的問題還沒有得到答案,肖晗這會不敢輕舉妄動,窗外漏進的風撩動著她耳側的一縷碎發,拂在他臉上,酥酥麻麻的,好不容易壓下的燥熱又在這時升騰上來,借著微弱的光線,朝露清楚的看到男人那在黑夜裏依然清楚的喉結結結實實的上下滑動了一下。

是代表的什麽她怎能不明,兩人之前還在一起的時候他便讓她親手摸過,那時自己也真是不懂,不知就這樣小小的接觸也足以讓男人失控,等到後來在他手上吃了大虧才明白,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尤其是情到深處已經無法自控的男人更是如此。

她盯著他的喉結一時楞了神,肖晗自是有所察覺,惦記著她還沒回答自己,拍了拍她的軟腰,繼續誘哄:“可以嗎?”說完,不等她回答,勁腰上擡就想同之前一樣故技重施。

這三個字在她的腦海中印象尤其深刻,也是在這樣的夜晚,兩人差點就幹柴烈火,朝露此時的心情不亞於那時,但這次就是不想再如他的意了,她輕輕搖了搖頭,擡手抵著他堅實的胸膛又將他推了回去,接著嬌媚的湊上前,學著他的樣子撓了撓他的手背:

“皇兄那麽厲害,無所不能的,可不可以對你來說又有什麽區別?”

人在眼前他能想盡法子溫水煮魚,人不在身邊他依舊能找來,甚至還對她揚言什麽‘有志者,事竟成’,如此一來離不離開就成了一句空話,再問這些不過也是徒勞。

聽出她話裏的揶揄,是在說他這次千裏迢迢也能找來遙城同她糾纏,肖晗無奈的閉了閉眼,片刻後睜開說:“可我已經不想在同你分開。”

他這會的酒氣已經散了不少,噴薄出的熱氣裏甚至帶有一絲的墨香,說出的話還帶有一絲祈求的意味在,朝露沒見過他這樣子,不免心軟,但也沒有就此松口,眼尾一挑說道:“那,也要容我再想想。”

就像裴劭說的,女孩子嘛,總歸而言,面皮是要薄一些的,若是真就這樣答應他,那自己之前所堅持的又成了什麽,即便她這會心裏已經同意了八成,但嘴上還不肯放松半分,畢竟離了他兩年,也在這遙城磨礪了兩年,說一點長進都沒有是不能的。

見她還是不願松口,肖晗也沒了辦法,還是只能像以前一樣勸慰自己,沒關系,至少這會人已經在自己懷裏了,不過就是再等等,再等等。

他摩挲了她的手背半晌,將她的手放置在他的脖頸之後,接著改為雙手圈住她的腰肢,他喟嘆了一口氣,用只能她聽的獨有嗓音有些沙啞的問到:“那要想多久?有沒有一個期限?”

曾經的立場到這會已經徹底的轉變,沒有誰高誰低,誰對誰錯,有的只是對彼此的包容和體貼。

朝露唇角彎彎,學著記憶裏他說過的話:“感情的事誰又能說的清楚,水到渠成的事情自然也就好了。”

黑夜裏聽到他輕嗤的聲音,無奈裏還帶著點霸道,朝露正在楞神,就覺得握住自己腰肢的雙手在將自己往下壓,她只有一只手虛虛搭在他的肩上,自然反抗不了,只見下一瞬,男人薄薄的唇角就已經壓了上來。

水到渠成的事情從來就不需要理由,就像這段感情的開始,誰也沒料到它開始的這樣悄無聲息,也結束的這樣的倉皇無力,不,沒有結束,永遠都不會結束,若真是結束,今日的這些事情也就不會發生,愛人的人和被愛的人只要有一方不同意,這段感情就永遠不會結束。

朝露見過久旱甘霖下的土地,皸裂的泥土上被兜頭而下的雨幕瞬間沁潤,裂縫吞咽不及,冒出一個個泊泊的水泡 ,就像她這會,被人奪走了呼吸,還被鉆入嘴裏的東西無盡的糾纏,她沒有反抗,八百多個日日夜夜,她也渴望過這如甘霖般的雨水來包裹自己那顆需要慰藉的心。

脊背上像是被人用狼毫沿著那一粒一粒的脊骨輕輕劃過,男人的雙手游走在她身體的各處,帶來酥酥麻麻的感覺,時隔了那麽久的親密接觸,兩人也依舊熟悉彼此的身體,肖晗捧著她的臉癡迷的移到耳廓含住,朝露沒忍住溢出一點聲音後就又被含住了雙唇,他沒忽略自己的反應,卻也不願意就此被男人拿捏,放在他肩上的五指驟然用力,捏著他硬硬的就肩膀想以此提醒他當下的場合。

但肖晗怎會就此放手,肩上的力道被他直接忽略,一邊壓著朝露的身子一邊又挺直自己的身體,強勢的動作親的朝露腿軟,最後只能失了力氣,軟塌塌的窩在他懷裏,任他為所欲為。

“登徒子就是登徒子。”

哪怕只是一記親吻,也能讓她感覺到他強烈被壓抑的欲望,朝露感受到了他愈發緊繃的身體,不敢亂動,只能嘴上抱怨,畢竟唇上酥酥麻麻的感覺直到這會都還沒消失,可想而知男人方才用了多大的力氣。

他替她整理著亂掉的衣服和頭發,聽著她小聲的控訴,像正在嚶嚀的小貓,最終沒有忍住湊上前去咬了一口她頰邊的軟肉,胸膛上傳來熟悉的擂動聲:“你還來!”

無聲的笑了笑,手上動作不不停:“既然都被叫做登徒子了,不做些什麽豈不是辱沒這個稱呼?”

害怕他真的又做出什麽驚世駭俗的事情來,朝露沒在同他拌嘴,由著她安安靜靜替自己收拾,她這會沒什麽力氣,全身都在發軟,閉著眼像貓咪一樣休憩。

不知不覺間馬車停了下來,朝露以為是到了,擡起頭睡眼朦朧的看了肖晗兩眼,他拍了拍她後背,示意她起來,只是在起來後仍舊握著她的手不打算放開,朝露失笑搖搖頭,當下車後才發現外面自己屋子所在的巷口。

“這是?”她有些驚訝,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著他詢問。

“怕你想不明白,孤給你點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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